北京“最牛中学”校长：教育是为了成就一批人 不是某个“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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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面对面》
又是一年的开学季。学业、成绩是孩子、家长、老师三方迫切关注的焦点。焦虑的家长，手足无措的孩子，成长的路上分数是不是等同于幸福？小升初、中高考的分数线是不是丈量努力、评价天赋的尺子？开学季《名人面对面》为您寻找答案，中学校长启示录系列之北师大实验中学校长蔡晓东。
蔡晓东
蔡晓东， 北京师范大学附属实验中学校长，党委副书记。 北京市西城区党代会代表。参与编写了《信息技术背景下的研究性学习》、《高中数学宝典》、《历史学科单科王牌》教学辅导丛书。蔡校长在实验中学工作了30年。去年，他离开数学讲台，专注于学校的全面管理工作。他谨慎地执掌着校长的帅印，让实验中学在和谐的氛围中不断提升自身的影响力。
北京师范大学附属实验中学，这所中学的名气有多大，咱们以分数来说明。该校理科平均分638分，是一种什么概念，在2017年高考生中有三成的考生考上一本本科大学，也就是说在七成考生还在观望一本线的时候，实验中学理科平均分已经超出了一本分数线100多分，这是一个对全国大多数考生来说难以企及的分数。
许戈辉
我们都知道在这两年高考中，实验中学的文理平均分都是（北京）第一。
是这样的。
蔡晓东
许戈辉
好像状元并没有出在实验。但是平均分第一。
对的。
蔡晓东
许戈辉
许戈辉：您给解读一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
蔡晓东：教育是要成就一批人，教育是应该对你所服务的每一个对象负责任，而不是说你只追求某一个状元，不是某一个人，不是说这个孩子具有状元的潜质，然后我们就把他拎出来，然后我怎么怎么样，而对于其他的孩子而不顾，肯定不是，这是不对的。所以我不会因为没有出状元而有压力，反倒是这个总的平均分高而感到欣慰。
实验中学已经连续两年高考成绩文科和理科的平均分都是北京的第一名，即使是对全国顶尖的学校来说，分数也是自己强大的最直接的评判。
蔡晓东：从去年我们就变成了众矢之的，现在两连冠之后更成为众矢之的，凭什么这个事情就让实验中学老是文理拿第一，凭什么，我们学校也有实力，我们在高一的录取分数也不比实验差多少甚至有的还比实验高一点，竞争确实是叫白热化，大家看不到，事实上就是如此，就是这么个局面。所以在这样一个背景下，我们是被人家去研究琢磨追赶，你想想你在跑步当中你后面老有那个人紧盯着你，紧盯着你追，这对领跑的人是挺难受的一件事。
蔡晓东谈虎妈式教育：
我们和孩子是朋友，我们是平等的。
在实验中学每个人都能自己去探索自己的路，老师只会在你陷入泥潭时伸出援手，而不会成为你前进路上的挡路石。这是一位往届毕业生对老师的回忆，在一个标题为“在实验中学就读是怎样一种体验”的论坛里我们看到这些老师的剪影。
学生一
我的班主任zky老师教语文，肉体比我年长二十岁，心理年龄与我相仿，高三最常问我的一个问题是，你看我背的这个包像不像宋慧乔。
学生二
教化学的lk老师常说，有问题快问，没问题就来帮我干活，而饭点相遇时也常说，有时间吗？咱从东门出去吃饭去吧。
学生三
高三的时候zt老师每天都满脸笑容，鼓励每一个从他边上路过的孩子，如果鼓励不成，甚至还会请客吃饭，他常说，要考试了阿帅，要不要吃个饭为你加油助力一下，真是美好的时光呢。
许戈辉：那其实现在可能对于中产阶级家庭来讲，最大的忧虑，最大的纠结、焦虑就是教育，爸爸妈妈的各种精力、财力、物力全都投在这方面了。但是也有家长有这样的困惑，就是在一个又拼爹又拼学区房，又拼各种这个人脉资源路子的情况下，如果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作为家长到底能给孩子带来一些什么呢？比如说您认同像虎妈式的教育吗？我们就经常说，中国很多的妈是虎妈。
蔡晓东：在这个家庭里面你不让孩子，就是他的身份认同，他觉得，比如说我的女儿跟我，我觉得她可以是很平等的，而不是说我是居高临下的，这就有点跟我们的师生关系，就是一亦师亦友的关系，就是该当老师的时候你确实应该尽你当老师的那个责任。
另外我们还有一层身份就是我们是朋友，我们是平等的。在人格这个方面我们是平等的，就是家里面环境一定是民主，很民主的一个环境，我是特别倡导，所以我自己在办学校的时候我也倡导这一点，就是我们的孩子跟校长，我认为它也应该是平等的，你可以随时跟我对话，特别是比如说我当班主任的时候，我就带他们去远游，远足，骑着车可以从北京这儿骑到密云去，在密云一待待几天，跟他们玩在一起，吃在一起，打在一起，因为我也爱运动，那我就把这些东西，这个时候我就跟孩子们基本融在一起的。
“我要学”而不是“要我学” 孩子在应试教育中也应有批判性思维。
在全民倡导素质教育的时候，摆在许多学生面前的难以忽视的依然是分数，素质教育之于大多数人来说多少带点牺牲色彩，牺牲分数去保全素质教育，还是牺牲素质教育去保全分数，均衡发展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太难了，关于素质教育蔡校长有着他自己的见解。
许戈辉：应试教育的特点你需要有标准答案，对与错，永远是根据这个标准答案来评判的，如何在这样一个应试教育的前提下让孩子具有批判性思维呢？这和您所说的要具有批判性的思维矛盾么？
蔡晓东：确实有应试对于培养孩子这种批判性思维的某种制约，确实有制约作用，但是又不是不可为，就是我现在我确实作为一个中学校长，我作为一个中学的教育工作者，我改变不了国家制度、教育制度。
但是在我可控的环境里面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对我们的老师来说我们也要传达这样一种理念，在你的课堂教学设计当中能不能多一些学生的活动，那么由原来老师唱独角戏，老师的一统天下，变成老师只是一个引导者，学生变成了一个主动的参与者，这样你把很多问题给学生。那这种转变是不是就有利于我们鼓励孩子批判性思维的培养，甚至独立思维的培养，就是这样的一些问题，我觉得首先要在课堂上形成一个很好的生态空间，就是学生敢说，想表达，表达错了也没关系，大家理解我。
孩子如果在中学就有所涉及实践性的东西，他知道他将来走向社会以后他需要什么，我现在在中学我应该去关注什么的时候，那么学习对他来说就变成了一种“我要学”了，而不是“要我学”了，他就理解了这里面很多东西。现在很多孩子说厌学，学习感到痛苦，其实他们真的，我觉得他们没有理解学习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起跑线”一词有些功利化 这反而有悖于人的成长规律。
中国的高考一直在改革的路上，蔡校长认为考试制度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那么什么样的高考才是蔡校长心目中理想的高考呢？
许戈辉：如果您来做高考制度的改革，您最希望改的是什么？您不觉得中国的教育有的时候又太急了吗？尤其是中国的家长，动不动就是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然后在孩子还小小年纪的时候就灌输各种各样的知识、课程。
蔡晓东：它所谓的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可能这么说有点刻薄了，我觉得背后功利化的东西太多。它所谓不能输在起跑线上，我不能不进一个好的小学，我不能不进一个好的中学，我不能不进一个好的大学，那么要想进这样的几个台阶，我就要让孩子学习一定要念好，分要高，那么因此我就必须在他，甚至在幼儿园的时候，我就要给他知识，然后我给他打好知识基础。
他考试一考就考一高分，这个反而可能是有悖于人的成长规律，就是人的成长他一定是不同的阶段他有不同的他的成长的要求和规律，他自身的这个限制，你超越了这个东西，你拔苗助长，是不是一定是好事。在校学你就非要让他学什么奥数，反正就是这些个，反正都是为了分，都是为了那块敲门砖，这就功利化了，这反而可能有悖于人的成长规律，这个不对。但是关注孩子的独立性，独立的人格、独立的思维，让他面对挫折这样的一些东西，我倒觉得让孩子越早接触越好。
我觉得我这个人挺运气，你想一个学校的百年校庆让我这任校长赶上了，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我最欣慰最自豪的就是按照我的理想然后去做事情，然后孩子们长大了、成才了，甚至成为很高级的人才的时候，我觉得我的事情太有意义，太有价值了。
你要说困惑当然有，就是说有一些自己的教育上的想法，在现行的这种社会环境当中未必都能做，这个是有的时候也觉得挺可悲的。
考试制度的改革目标是激发每一个人的潜能 而不是约束扼制。
许戈辉：我问您一个问题，就是您不用管说这是不是可行，或者现在是不是现实，您就按照您自己的想法说，如果您来做高考制度的改革，您最希望改的是什么？
蔡晓东：考试制度的改革，我觉得核心是能够激发每一个人的潜质、潜能，这应该是它的核心目标，而不是反过来约束、扼制。如果是从这样的一个道理出发，那么我觉得我们现在考那些个死知识，纯技能的东西应该再淡化一点，现在我们考知识层面的东西，纯技能层面东西还是多了一点，整体的难度应该往下降，就是基本上高中毕业生你学的国家必修课达到一个合格的水平。
那你说这里面有很多，在某一个方面，比如说数学里面特棒的，他的水平就显示不出来了，没关系呀，那高校选拔的时候，你高校有这个权利呀，你对比如说我就招，就想招酷爱数学的这样的高水平的孩子，那你可以通过你高校来设定某些个测试的内容，你来测试他，你来遴选他，但是你不要作为一把尺，你现在这一把尺子，这个尺子很高的，那么就引导大家都奔着这尺子去了，比如说像美国的那个高考的，有一个叫所谓的SAT考试，它那个水平其实是很低的，这是一个普适性的考试，但它进入它的高校，它要求又很严，每个高校都有自己的选人的标准和测验的这个方式，人家也能遴选出来各种各样的人才。其实我是希望是这么一个状态可能是比较好的。
开学季又来了，孩子们背起自己的小书包又开始了新学期的忙碌。学生辛苦的背后，还有父母殷切的希望和教育工作者的期待。各位家长朋友有什么困惑，或者有好的育子心得，欢迎分享给我们，大家一起来解决学习！小凤君也祝愿各位学生朋友新学期，新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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